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堅守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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堅守

初若琛與木錦回到重湖鎮那日,天氣是頂好的晴朗溫和,兩人在禦劍一天一夜後,次日回到了重湖鎮,第一時間與木赤焓聯系,木赤焓驚嘆於他們的速度,但人命關天顧不上多說,接過業火冰蓮後便匆匆投入到疫藥調配中。

雖說業火冰蓮是主藥,但需要和三十多味藥材一起配合用藥,調配起來十分不易,胡謹在一旁幫忙找藥。

見他時不時停下來去翻醫籍,調用量,忙來忙去的,忍不住道:“你要不先休息一會,這樣下去你的身體熬不了多久。”

木赤焓聞言揉了揉眉心,手上也沒停下動作,笑道:“我沒事,你陪我這麽久了,要不要去休息,我讓木錦過來代你。”

胡謹看著手裏的藥方,從櫃子裏拿出一味藥,放在太平秤上調用量,回絕道:“不了,木師兄也在忙,我在這幫你就行。”

木赤焓聞言笑了笑,放下手裏的東西,給他倒了一杯水,胡謹接過喝了一口,木赤焓道:“差不多還有三味藥,等調完便可去熬藥,到時候你去休息。”

胡謹看他,無奈道:“我知道了,你別一直說好嗎?”

木赤焓笑了笑,繼續回去配他的藥,配好藥後又忙著熬藥,胡謹看著他蒼白無色的臉頰,心中不忍,他在調配好藥後便回去休息了一晚,可木赤焓卻一直沒睡。

他走過去,搶過他手裏的蒲扇,趕他去休息。

“藥我看著就好,你快點去休息”,木赤焓無奈,胡謹看了好一會藥,沒聽見木赤焓說話,轉過頭去正要說他,卻發現他倚靠著一旁的柱子睡著了。

他的心微動了一下,莫名的苦澀,低聲道:“真是倔。”

熬好藥後,木錦與初若琛便帶著各派弟子來取了藥,負責派藥,木赤焓這才得以休息。

接連忙了兩天,疫病才勉強控制下來,但在統計死亡人數時,眾人還是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氣。

胡謹聲音低低的,語氣中帶著惋惜和不甘,“如果再早一點調配出來就好了”,初若琛看他,拍了拍他的肩膀。

胡謹眼睛紅紅的,初若琛安慰道:“凡事盡力就好了,這不是我們可以控制的。”

木赤焓看了他一眼,看著火化的人,心裏不由得難過。

他是醫者,看著世人因病去世,自己卻無能為力時,他突然不知學這醫術有何用。

看了一會兒便看不下去,轉身離開了。

木錦看了他一眼,心裏嘆了一口氣,終究還是年歲太小。

·燕雲城

巳時

兩人來到無塵殿尋陶秋漓,見他正指揮侍從一箱又一箱的搬東西,不禁覺得有些驚異。

以往修者出行,只會帶把佩劍,不濟再多帶儲物袋,像他這樣搬行李的倒是不多。

陶秋漓看見他們過來很是高興,唇瓣上挑,眼角彎了彎,輕聲問:“怎麽這麽早便過來了?昨晚休息得可好?”

他笑著點頭,許期有禮道:“一切都好,陶叔叔不必擔心。”

陶秋漓笑道:“那便好,早膳可用過了?怪我,忙著收拾東西,忘記你們了。”

顧晞笑了笑,溫和道:“早膳用過了,陶叔叔不必掛心,只是,您這是……?”

看著屋內滿滿的箱子,略微有些奇怪。

陶秋漓臉頰仿佛紅了些,耳根子泛了一點紅,柔聲解釋:“這是我平日會用到的,此去重湖,多備一些總是沒錯的。”

兩人聞言頷首,示意明白。

他是清楚陶秋漓的,他平日喜歡自己一個人搗鼓些瓶瓶罐罐的,與許期在一旁等著他收拾。

倒不是他們不想幫忙。只是,陶秋漓是毒仙。

以毒入道。

他的東西,著實是不敢亂動。

待陶秋漓清點好所有箱子,便看見他擡手撫上綰發的簪子,藥箱盡然消失無蹤。

定睛看去,才發現他綰”發的簪子乃是儲物一類的,笑了笑。

陶秋漓望向他們,眸中一如既往的柔和,他輕聲道“等久了吧,”兩人搖頭,陶秋漓一笑,一抹陽光自庭前透射恰好落在他的眉眼,映得他光彩照人,容光奪目。

“走吧,我們該出發了。”

兩人相視頷首,同陶秋漓一齊離開無塵殿,來到燕雲城外,將玄玉青放出來,三人坐上玄玉青便開始往重湖鎮趕。

在燕雲城耽誤了這麽久,也不知道重湖鎮那邊怎麽樣了,初若琛他們有沒有帶業火冰蓮回去,疫病也不知控制下來沒有。

玄玉青穿梭在雲層之中,不時有絢麗雲彩掠過衣袖,仿佛身處極境。

此時的重湖鎮恢覆了往日的喧鬧,往來人流不多,街巷兩旁散落著人流,不過皆帶了面紗,行色匆匆。

白墻青瓦是重湖鎮最常見的房屋建築,一處街尾的房屋內種了一棵高大的楓樹,楓樹下石桌邊坐著幾個人。

神情出奇一致,皆是疲倦不堪,想來也是,這幾日忙著熬藥派藥,連軸轉了幾天,在控制疫病後,休息了一會便起來到院子裏同他們說說話。

程澤揉了揉眉角,見幾人都是同他一樣的神態,笑了笑道:“前幾日思遠傳音回來,道已脫離幻境,南瓊受了傷,大致這兩天就回來。”

胡謹倒了杯茶,抿了一口,問道:“大師兄,掌門昨日親自過來,可是要帶思遠回去嗎?”

“師父上次便提過讓思遠回去,這次不知又該說什麽”,沈墨苦惱道。程澤抿了口茶,“南瓊也沒說思遠因何落湖,師父會擔心也在所難免。”

木錦溫和道:“那日他感覺被人制住了……”初若琛掃了他一眼,冷聲道“思遠修為雖不算高,但被人制住,可能性不大”

胡謹點頭應和,“思遠的修為只不過相較於南瓊來說弱了一些,但在同齡人之中,絕對可以排得上號。”

木錦笑道:“凡事皆有可能。”

胡謹看了初若琛一眼,他的神情已冷了下來,給他倒了一杯茶,笑道:“好了,等他們回來再說吧。只不過掌門那邊要怎麽說,大師兄,你倒是想想辦法呀!”

初若琛垂眸抿了一口茶,不再多言。

程澤無奈道:“師父擔心思遠,帶他回去我也沒辦法,況且如今疫病已控制下來,只要控制人流往來,基本上問題不是很大”

木赤焓一直在聽他們說,聽到這忍不住問:“又不是三歲小孩,顧掌門怎麽還管這麽嚴?”

程澤笑了笑,解釋道:“思遠自小身子骨弱,這些年精心養護著才看著雲亭圓滿些,平日師父是不會讓他出現一絲閃失。”

頓了頓,想到什麽,輕笑道:“南瓊更甚,護著他我們這些師兄都沒辦法。”

木赤焓抿了口茶,垂眸道:“這樣啊”

沈墨在一旁笑著開口,“大師兄,你說南瓊護著他,我們這一眾人,哪個不護著他,空夢、若琛,哪個不把他當寶似的護著。”

胡謹插話道:“沈師兄怎麽不說自己,上次思遠看到一只受了傷的靈獸想養,誰知讓掌門知道了,還不是你背的鍋。”

沈墨脖頸紅了一片,辯解道:“誰讓當時南瓊不在,師父擔心靈獸會抓傷思遠,要說他,我正好在一旁,總不能教思遠被罵吧,那南瓊回來遷怒我怎麽辦。”

胡謹聞言嘲笑道:“沈師兄你怎麽還怕南瓊,他又不會把你怎樣。”

沈墨瞪他一眼,回懟道:“你敢惹他試試?”

胡謹笑容一滯,突然想到什麽,頓了一下,難得被堵了嘴。

程澤笑道:“行了,別整天沒個正形,教旁人知道,我南歸山不要臉面了?”

木錦問道:“顧師兄看起來挺溫和的,似乎不像你們所說那般。”

胡謹撇嘴,不想回答這個問題,早年見過他的狠辣和漠然,若不是思遠,他不知現在會如何。

初若琛見他不言,淡淡道:“只要不關乎思遠,他便挺好相處的。”

木錦一怔,倒是沒想到他會回答,回神笑道:“原來如此。”

木赤焓看了一會兒,想到什麽,問道:“對了,世間流傳的那個話本是真的嗎?”

其餘人還沒反應,程澤先皺了皺眉,疑惑問道:“什麽話本?”

木赤焓楞了一下,“程師兄沒看過呃嗎?”,初若琛反應過來,眼神淡淡,看了他一眼。

木赤焓倒是反應過來了,忙道:“沒什麽沒什麽”,程澤看他們這樣,心中疑惑,看了沈墨一眼,沈墨見他看過來,慌忙低頭。

程澤見狀還有什麽不懂,看向沈墨道:“沈師弟,你跟我過來”,沈墨“啊”了一聲,有些氣,瞪了木赤焓一眼。

木赤焓見狀只能尷尬笑笑。

待程澤與沈墨走後,木赤焓開口才問道:“你們大師兄不知道顧師兄他們的話本嗎?”

胡謹回道:“應當不知道,大師兄從不看這些的。不過以後不一定。”

木赤焓應了一聲,想著有空去與沈墨致個歉,畢竟是自己連累了他。

繼續問道:“那話本中說的是真的嗎,他們當真遇到過那些?”

初若琛淡淡道:“不過閑話家常的話題罷了,半真半假吧。”

木錦問道:“既是如此,為何他們從不澄清呢?”

胡謹皺眉,難得淡聲道:“不過世人的想法,人雲亦雲罷了,有何好澄清的?”

木錦不解,畢竟他們接觸的人沒那麽多,“為何如此說?”,初若琛看他一眼,耐心但聲音淺淡,“說與不說,信與不信,皆不是可控的,世人繁多,總不能一個個去澄清。凡事做好自己便好,管他人做甚。”

杯中的清茶漸漸涼了,被人隨手灑在了草埔中,陽光落在上面,很快水漬無蹤。

少年眉眼如初,遠方高山如黛,暮色四合,不論他人言,潛心顧修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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